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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人欲罢不能的社交媒体,正在迎来它的末日?

这是社交媒体的末日,不是因为我们缺乏内容,而是因为注意力经济已接近其外部极限,我们已经耗尽了关心的能力。

可供观看、阅读、点击和回应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,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刺激盛宴。但新奇已与噪音无异。

每一次滑动都带来更多,而每一次增加都削弱了意义。我们的确正在被淹没。在这种饱和状态下,即使是最离谱或最煽情的内容,也难以激起一个眨眼的反应。

也许,今天的主流社交媒体平台会找到新的方法来留住大众的目光,也许它们会继续变得无关紧要,像废弃的购物中心或一个垂死的网络游戏一样徘徊不去,被机器人和曾经的人类喧嚣的回声所萦绕。偶尔,我们可能会因为习惯或怀旧而再次漫步其中,或是在废墟中再次以人群的身份交谈。

随着社交媒体自身的崩塌,未来指向一个更安静、更分散、更人性化的网络,一个不再承诺为所有人提供一切、无处不在的东西。

而这是一件好事。

社交媒体的末日,或许是某种更人性化的事物的开端:一个记得我们当初为何上网的网络——不是为了被收割,而是为了被倾听;不是为了走红,而是为了找到我们的同类;不是为了滑动,而是为了连接。

我们建造了这些系统,我们当然也能建造更好的。问题在于,我们是会这样做,还是会继续被淹没。

社交媒体的末日

乍看之下,社交媒体的信息流似乎一如既往,仍然是那个在你指尖下顺滑滚动的 「为你推荐」 更新。但很快你就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:

来自 10 个不同账号的 10 条帖子,用的都是同一张库存肖像照,许下的都是同样令人心跳加速的承诺——「点击获取免费图片」 或 「这是 2025 年你唯一需要的效率秘诀」。

再一划,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回复映入眼帘,每一条都来自一个挂着嘟嘴滤镜头像的账号,引导你去看 「免费图片」。夹在它们中间的,则是一则加密货币返现卡的广告。

继续往下刷,带着 「原创音频」 标签的二手 TikTok 片段,导入到 Facebook 和 Instagram 的 Reels 中;由人工智能拼接的足球集锦里,球员的肢体像木偶一样扭曲。再刷新一次,那个给你寿司照片点赞的女士,似乎已经复制出了五个克隆人。

所剩无几的、真正的、由人类创作的内容,正日益被算法优先的机制边缘化。它们获得的互动量,远不及那些纯为点击率而精心设计的内容和 AI 劣质内容。

我们所熟知的社交媒体,正迎来它的末日。

被淹没的真实


社交媒体曾经建立在对 「真实性」 的浪漫想象之上。早期的平台将自己定位为真实连接的渠道:在这里,你能看到你想看的东西,比如朋友的婚礼和你表弟的狗。

即便是网红文化,尽管矫揉造作,也承诺着在补光灯背后站着一个真实的人。然而,注意力经济,以及近来由生成式 AI 助推的晚期注意力经济,已经打破了支撑这一幻象的社会契约。

信息流给人的感觉不再是挤满了人,而是挤满了内容。发展到今天,它与 「人」 的关系已远不如与 「消费者」 和 「消费」 的关系来得密切。

近年来,像 Facebook 这样每天促成数十亿次互动的平台,已悄然演变为互联网上最大的 AI 垃圾信息的存储库。研究证实了用户肉眼可见的现实:成千上万条由机器写成的帖子如今正泛滥于公共群组中,它们用着诱导点击的标题、半通不通的清单体文章,以及由 Midjourney 等 AI 工具拼接而成的模糊生活照,四处推销骗局、追逐点击。

这些都不过是为了博取互动而生产的、空洞乏味的垃圾。正如阿尔瓦·马达维 (Arwa Mahdawi)在 《卫报》 上指出的,Facebook 正 「充斥着」 低劣的 AI 生成帖文;有些甚至还得到了算法的助推,比如那个 「龙虾耶稣」(Shrimp Jesus)

人类内容与合成内容之间的界限日益模糊,而平台似乎无力、也无意去监管。今年早些时候,Reddit 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·霍夫曼 (Steve Huffman)曾承诺,要 「保持 Reddit 的人性」,这等于默认了洪水已经淹到了最后的高地。

与此同时,TikTok 上则充斥着 AI 配音员播报的虚构新闻和 「架空」 历史。少数创作者确实会附上标签,声明其视频 「并无真实事件」,但更多创作者懒得这么做,而许多消费者似乎也并不在意。

问题不仅在于虚假内容的兴起,更在于语境的崩塌,以及人们普遍接受了 「只要我们对色彩和噪音的渴求得到满足,真相便不再重要」 这一观念。

当代的社交媒体内容往往是无根的,脱离了文化记忆、人际交流或共同对话。它以一种完全成型的姿态出现,为博取关注而非传递意义而优化,由此产生了一种 「语义淤泥」——那些看似语言,却几乎毫无意义的帖子。

我们正在被这片虚无所淹没。

「美女机器人经济」


如果说垃圾信息 (不论是否由 AI 生成)是现代时间线的白噪音,那么它的主旋律则是另一种形式的自动化:高度优化的、与性擦边的人类化身。

她无处不在,用自拍回复热门推文,承诺 「简介里有搞笑梗图」,然后不可避免地链接到 OnlyFans[成人付费网站] 或其某个代理网站。有时她是真人,有时不是。有时她甚至是个男人,坐在缅甸的某个诈骗园区里。而这一切正变得越来越不重要。

机器人、诈骗犯、品牌导流渠道和软色情营销的融合,共同支撑起了所谓的 「美女机器人经济」(bot-girl economy)。这是一个虚拟社会关系市场,其驱动力在很大程度上源于经济的不稳定。

其核心是一种交易逻辑:注意力是稀缺的,亲密关系是可货币化的,只要互动率居高不下,平台通常不会干预。

随着如今更多女性转向在线性工作,大量男性也乐于为她们的服务付费。而当这些工作者试图应对平台指标和竞争所带来的不确定性时,有些人可能会陷入一种螺旋式下降,永远沉沦于 「注意力-亲密关系」 的交易逻辑中,最终变得比机器人更像机器人。

为了吸引注意力,一些创作者日益选择像算法一样行事:自动回复、为互动优化内容,或大规模地模仿亲密感。当真人扮演合成化身,而合成化身又模仿真实女性时,表演与意图之间的区别必然会逐渐消解。

孤独、绝望和掠夺无处不在。

「所剩无几的、真正的、由人类创作的内容,正日益被算法优先的机制边缘化。它们获得的互动量,远不及那些纯为点击率而精心设计的内容和 AI 劣质内容。」

「美女机器人」 不仅是一种症状,它还证明了社交媒体如何让美学都屈从于互动逻辑。曾经,个人资料图片 (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合成的)都追求极致的魅力,一种通过幻想过滤的、遥不可及的美。

但随着普通男性识破了这场骗局,意识到超级名模通常不会给他们发私信,这种幻想开始失效。于是,系统进行了调整,推出了那些感觉更可信、情感上更 「可得」 的个人资料。

今天的美女化身展现的是一种精心策划的亲和力:她们有吸引力但并非完美无瑕,其风格旨在让你觉得她们可能真的对你感兴趣。这是一种校准过的效果,既有人性以保证可信度,又有足够的人工痕迹以便于规模化复制。

她必须看起来更像人才能生存,但行为上又要更像机器才能跟上节奏。几乎一切都经过了社会工程学的设计,以实现最大化的互动:点赞、评论、点击、私信。

曾被视为边缘直播经济的 OnlyFans,现已成为性工作者的主流数字市场。2023 年,这个成立七年的平台从粉丝那里获得了 66.3 亿美元的总支付额,税前利润高达 6.58 亿美元。它的成功已经蔓延至整个社交网络;像 X(前身为推特)这样的平台,现在实际上已成为 OnlyFans 创作者的营销渠道,成千上万的账号运营着导流业务,引诱用户付费订阅。

引诱的工具也在改变。2024 年的一项研究估计,数以千计的 X 账号使用 AI 生成虚假的个人资料照片。许多内容创作者也开始使用 AI 制作 「大头」 视频、合成声音或无穷变化的自拍。内容很可能经过了点击率的 A/B 测试。个人简介的撰写以转化为目的。私信被自动化或外包给 AI 模仿者。

对用户而言,其效果是一种网红、聊天机器人和寄生式营销循环的奇怪混合体。前一分钟你还在辩论政治,下一分钟,一个机器人就开始向你推销 「女友体验」。


用户互动率的自由落体


内容在激增,互动却在蒸发。

各大主流平台的平均互动率正在迅速下降:Facebook 和 X 的帖子如今平均互动率仅有 0.15%,而 Instagram 则同比下降了 24%。即便是 TikTok 也开始进入平台期。

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在社交媒体上连接或交谈;他们只是在劣质内容中刷屏,这些内容是为了互动而大规模生产的、低成本、低质量的内容,通常由 AI 制作。

其中大部分确实是劣质内容:现在只有不到一半的美国成年人认为他们在社交媒体上看到的信息 「基本可靠」,而在 2010 年代中期,这一比例约为三分之二。

年轻成年人的信任度降幅最大,这不足为奇;作为数字原住民,他们更清楚自己滑动屏幕看到的内容不一定是由人类创作的。然而,他们仍在继续滑动。

时间线不再是信息或社交存在的来源,而更像一个情绪调节设备,通过源源不断的新鲜感来抑制停止刷屏的焦虑。刷屏已成为一种环境解离状态,半清醒、半强迫,更像是挠痒痒,而不是在寻找任何特定的东西。人们知道信息流是假的,但他们就是不在乎。

平台几乎没有动力去遏制这股潮流。合成账号成本低廉、不知疲倦且利润丰厚,因为它们从不要求工资或组织工会。那些原本为促进点对点互动而设计的系统,现在正系统性地过滤掉此类活动,因为 「互动」 的定义已经改变。

如今的互动关乎原始的用户注意力——花费时间、展示次数、滚动速度,其最终效果是,你身处一个不断有人对你说话,却从未有人真正与你交谈的网络世界。

大解耦的时代


社交媒体的垂死挣扎,不会是轰然一声,而是人们对耸耸肩。

这些网络曾许诺为整个在线生活提供一个统一的界面:Facebook 是社交中心,Twitter 是新闻专线,YouTube 是广播公司,Instagram 是相册,TikTok 是分心引擎。增长似乎永无止境。

但如今,这种模式正在分裂,用户正流向更小、更慢、更私密的空间,如群聊、Discord 服务器和联邦式微博客 (federated microblogs),仿佛十亿个小型花园。

自埃隆·马斯克接管以来,X 平台已流失了至少 15% 的全球用户。Meta 在 2023 年大张旗鼓推出的 Threads,其日活跃用户数在一个月内便崩溃,从 7 月发布时的约 5000 万安卓活跃用户降至次年 8 月的仅 1000 万。Twitch 在 2024 年 12 月创下了四年多来的最低月度观看时长记录,仅为 15.8 亿小时,比 2020-2023 年 12 月的平均值低 11%。

「内容在激增,互动却在蒸发」

即使是那些仍拥有庞大用户群的巨头,也不再呈指数级增长。许多平台已经死亡 (如 Vine、Google+、Yik Yak),或功能性死亡、僵尸化 (如 Tumblr、Ello),或死而复生又再次死亡 (如 MySpace、Bebo)。除了一些显著的例外,如 Reddit 和 BlueSky(尽管后者尚处早期),增长已全面停滞。

虽然社交媒体的整体普及率仍在上升,但已不再是爆发式增长。截至 2025 年初,约有 53 亿用户身份——大约占全球人口的 65%——活跃在社交平台上,但年增长率已减速至仅 4%-5%,与 2010 年代早期的两位数飙升相比大幅下降。

取而代之的是有意的、自愿加入的微型社区的兴起——比如 Patreon 的社群和 Substack 的通讯;在这里,创作者追求深度而非规模,追求留存而非病毒式传播。一个拥有一万名忠实订阅者的作家,可能比一个在 Instagram 上拥有一百万被动粉丝的网红赚得更多,也更不容易倦怠。

当然,旧习仍在:Substack 上充满了宣布自己心路历程的个人品牌,Discord 服务器里有伪装成社区领袖的网红,Patreon 的简介承诺提供独家内容,而这些内容往往只是回收利用的。

尽管如此,一些变化已经发生。这些不再是大众舞台,而是俱乐部——有边界的、自愿加入的空间,在这里人们记得你是谁。而且它们通常设有付费墙,或至少有严格的管理,这至少能将机器人挡在门外。

这里贩卖的与其说是产品,不如说是一种亲近感。虽然经济模式可能相似,但情感氛围却不同——更小、更慢、更具交互性。在这些空间里,创作者不追逐病毒式传播,他们培养信任。

即便是大型平台也感受到了风向的转变。Instagram 开始强调私信 (DMs),X 正在推广仅限订阅者的圈子,TikTok 则在试验私密社群。

这些发展的背后,是对一个事实的默认:塞满了机器人和合成垃圾的无限滚动信息流,正在逼近人类容忍的极限。很多人似乎对劣质内容无所谓,但随着越来越多人开始渴望真实,平台将被迫做出改变。

从吸引注意到精疲力竭


社交互联网建立在注意力之上,它不仅承诺捕获你的注意力,也给你机会去捕获别人的一份注意力。二十年后,这一机制已经反转,用精疲力竭取代了连接。

「多巴胺戒断」 和 「数字安息日」 已进入主流视野。根据美国精神病学协会的一项民意调查,2024 年,美国有相当一部分 18 至 34 岁的年轻人出于心理健康原因,刻意地短暂告别社交媒体。

然而,人们在这些平台上花费的时间依然很长;他们刷屏不是因为享受,而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停止。自助型网红现在推荐每周进行 「无屏幕周日」(是的,这很讽刺)。潮人的标志不再是一顶不合身的毛线帽,而是一部老式的诺基亚功能机。

一些创作者也在退出。与永不睡眠的合成表演者竞争,他们发现这场可见度竞赛不仅令人疲惫,而且荒诞。既然 AI 能生成更漂亮的自拍,何必还发自己的?既然 ChatGPT 能更快地写出一段想法,何必还费心思?

这是社交媒体的末日,不是因为我们缺乏内容,而是因为注意力经济已接近其外部极限,我们已经耗尽了关心的能力。可供观看、阅读、点击和回应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,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刺激盛宴。但新奇已与噪音无异。

每一次滑动都带来更多,而每一次增加都削弱了意义。我们的确正在被淹没。在这种饱和状态下,即使是最离谱或最煽情的内容,也难以激起超过一眨眼的反应。

愤怒会疲劳,讽刺会无感,病毒式传播会吞噬自身。信息流不再带来惊喜,而是使人麻木。在这种麻木中,某种东西悄然破碎,社交媒体不再感觉是一个 「身处」 的地方,而是一个 「可略过」 的表面。

没有人强迫任何人上 TikTok 或消费信息流里的诱导点击内容。算法提供给我们的内容,实际上是一面扭曲的镜子,反映并放大了我们最坏的冲动。

特别是对年轻用户而言,他们刷社交媒体的行为可能变成一种强迫性行为,用不可预测的多巴胺冲击来奖励他们正在发育的大脑,让他们粘在屏幕上。

社交媒体平台还实现了一种比胁迫更优雅的控制:它们让 「不参与」 变成一种自我流放,一种只有那些能承受其代价的人才享有的奢侈。

「当 AI 能生成一张更美的自拍时,为什么还要发自己的照片?当 ChatGPT 能更快地产生一个想法时,为什么还要自己费心去构思?」

我们的线下现实已被我们的线上世界不可逆转地塑造:想象一下,一个工人删除了或从未有过领英账号,他将自己排除在日益只存在于线上的职业网络之外;或者一个小企业主放弃了 Instagram,眼睁睁看着顾客流向那些维持着社交媒体存在的竞争对手。

拒绝使用 TikTok 的青少年可能会发现自己无法理解同龄人圈子里的梗、迷因和微文化,而这些正迅速构成他们的话语体系。

这些平台不仅捕获了注意力,它们还圈占了交换社会、经济和文化资本的公共空间。但圈地会催生反抗,随着疲惫感的蔓延,替代方案开始出现。

有意的架构


大众社交媒体的继任者,正如前述,并非以单一平台的形式出现,而是散落成无数的小巷、沙龙、加密休息室和联邦式城镇广场,即那些 「小型花园」。

也许,今天的主流社交媒体平台会找到新的方法来留住大众的目光,也许它们会继续变得无关紧要,像废弃的购物中心或一个垂死的网络游戏一样徘徊不去,被机器人和曾经的人类喧嚣的回声所萦绕。

偶尔,我们可能会因为习惯或怀旧而再次漫步其中,或是在废墟中再次以人群的身份交谈。但随着社交媒体自身的崩塌,未来指向一个更安静、更分散、更人性化的网络,一个不再承诺为所有人提供一切、无处不在的东西。

这是件好事。

群聊和仅限邀请的圈子是语境和连接得以幸存的地方。这些空间的定义更多地是基于共同的理解,而非规模。在这里,人们不再为算法观众表演,而是在所选择的他人面前说话。

像 Signal 这样的即时通讯应用,正在悄悄成为数字社交生活的主导基础设施,不是因为它们承诺 「发现」,而是因为它们 「不承诺」。在这些空间里,一条信息通常承载着更多意义,因为它通常是定向的,而非广播的。

社交媒体当前的逻辑旨在减少摩擦,为用户提供无限内容以获得即时满足,或者至少是这种满足的预期。

要解开这种强迫性的、令人麻木的过载,需要在 「审慎的摩擦力」(deliberative friction)中寻找答案——即在数字互动中引入停顿和反思的设计模式,或是能为 「意向性」 创造空间的平台和算法。

这并不是要让平台变得不必要地繁琐,而是要区分有益的约束和掠夺性的约束。以 Are.na 为例,这是一个成立于 2014 年的非营利、无广告的创意平台,用于收集和连接想法,感觉就像是反 Pinterest:没有算法信息流或互动指标,没有可沉迷的热门标签,也没有无限滚动。

以社交媒体的标准来看,它的节奏慢如冰川。想法之间的连接必须手动建立,因此是深思熟虑的——没有算法建议或内容排名。

为了要求用户有 「意向性」 而非被动、无脑地消磨屏幕时间,X 平台可以要求在发布回复前有 90 秒的延迟,其目的不是阻止参与,而是为了遏制应激性的广播和互动 「农场」。Instagram 可以在允许用户上传帖子或快拍前,显示他们已经刷了多长时间。

Facebook 可以展示其数据中心的碳成本,提醒用户数字行为会带来物质后果,每一次刷新都有代价。这些增加的微小摩擦和有目的的中断——正是用户体验 (UX)设计师当前极力优化的部分,恰恰是我们打破被动消费循环、恢复数字互动意向性所需要的。

我们可以梦想一个数字未来,在那里,归属感不再由粉丝数或互动率来衡量,而是由信任的建立和对话的质量来决定。

我们可以梦想一个数字未来,在那里,社区围绕共同兴趣和相互关怀形成,而非算法预测。我们的公共广场——那些大型算法平台——永远不会被完全隔开,但它们或许可以与无数个半公开的会客厅并存。

在这些会客厅里,人们选择自己的同伴,设定自己的规则;这些空间优先考虑连续性而非覆盖范围,优先考虑连贯性而非混乱。

人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走红,而是为了在特定语境中被看见。所有这一切都不是要逃离社交互联网,而是要重新掌控它的规模、节奏和目的。

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:不懂经,作者:詹姆斯·奥沙利文,编译:也叔